用毛泽东思想指导设计和一切其它的工作(一)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

这是毛选开篇第一篇的第一句,足见分量之重,狭义理解就是讲革命斗争要明确方向,广义上对许多问题有指导意义,其实是点明了一切合作与竞争的首要任务就是分清对手和队友,也是毛在后续革命工作中不断强调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思维起点。无论是革命,公司发展,业务升级还是设计工作,要分清这一点很不容易,必须基于对大量事实的研究和准确的判断。

延伸到日常工作中包括并不限于如下举例:

在一个公司的发展中要拎出主要的竞争对手,可能合作的竞争对手,可以合作的伙伴和一定要紧密合作的伙伴。一个业务升级要横向看哪些对手在服务同样的用户群体和用户诉求,哪些业务有互助成长的可能。一个设计项目要拆分服务哪些用户,这些用户细分后谁对平台成长的贡献度最大,谁的贡献度较低,也只有通过层层画像有目的行动才能得出可信的方案和结论。

所以,中国的中产阶级,以其本阶级为主体的“独立”革命思想,仅仅是一个幻想。《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

狭义中产阶级是指年收入超过31000美元(约20万人民币每年),很多设计师都是这一群体。

毛在后文中指出小资产阶级与中产阶级有极强的相似性,这里便囫囵一提,中产阶级的核心目标在于发展成为大资产阶级,但其同样收到大资产阶级的压迫,当压迫剧烈时,他们拥抱革命,当革命阻碍他们称为大资产阶级时(革命的结果往往不是让中产阶级称为大资产阶级),他们便怀疑革命。这种软弱性带来的便是所谓“独立”,其本质是一种自我认同,为了使其持续摇摆的价值观获得正当性。

在工作中认识这一点十分重要,在公司体制内,独立思考是一种生产力发展的工具,这个工具展现价值并不在于持续的“独立”,而是在于短暂的“独立”与持续的“合力”,去解决目标问题。认识独立的暂时性和狭隘性,认识目标的长期性和确定性,便绝不会陷于“无法合作的人”“没有结果的会议”和“面红耳赤的设计评审”。

当然我不是否认独立,我只是说独立作为人形容方式是绝对的,独立作为一种行动方式是相对的。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这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

虽然设计工作一定程度上也是“绘画绣花”,至少在传统语境下如此。但此文给我带来的启发则是“一种从容不迫的体面”作为一种工作状态通过媒体放大到许多人的内心中去,完美的设计过程带来科学结论通过课堂深入到学生心中,这就像一种高回报低风险低门槛的投资产品一样,看起来很美,其实只是蛊惑人的玩具。

今天的互联网竞争激烈,动不动就是颠覆这个颠覆那个,重新定义这个重新定义那个,如果只是一种说辞倒还好,可确实有许多公司就是在做这样的事,这样的集体更像是革命,投入这样的工作,必然是要放弃一些“雅致”的工作方式。所以呢,当感觉节奏太快了、太粗暴了或者太慢了、太细腻了,思考一下目前服务的对象看它到底是在“革命”还是在“请客吃饭”。

这样的清算,在农民运动起来的各县很普遍,意义不重在追回款子,重在宣布土豪劣绅的罪状,把土豪劣绅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打下去。《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

在旁观者看来,只是欠债还钱的事,在农民运动的组织者看来则是要消灭一个阶级的问题,在“土豪劣绅”看来简直是肆意侵犯私有财产。大部分思想的差异主要还是屁股的差异、格局的差异和信息量的差异,工作实践和沟通中也是如此,这要求我们实在不能完全活在“字面意思”里,还要考量说话人的位置和思维过程,从此获得更多的包容性,当然包容性本身和做好事情的关系是另外一个话题。

再延伸一点,我们在设计工作中经常需要度量用户反馈,从收集反馈到解决方案的过程必然必然不能忽略这个用户是谁,代表哪群人,这群人是不是重点,用户建议的背后目的是什么,达成这一目的会不会对其它用户造成伤害,忽略这一过程则“客户第一”必然流于形式。

很简单的一些标语、图画和演讲,使得农民如同每个都进过一下子政治学院一样,收效非常之广而速。《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

开一万个法政学校也不能将政治宣传深入到穷乡僻壤的男女老少之中,但通过这种简单的宣传,一个农民遇到不肯让路的绅士也会喊出“土豪劣绅,晓得三民主义嘛?”

创业资本很看重一个东西叫做稳定的客源增长,这就是校内网在学校社团地推,滴滴在春运火车站宣导用户,OFO把车放在地铁站,Airbnb亲自上门给房东拍照的思路。目前越来越多的业务与线下集合,互联网要去触及本不在当前触点的用户,那么自然要转变方式,微信做再多的线上广告宣传微信支付也不如通过线下组织让店家装上微信支付的二维码来的快。从内容层面上看,我们的文案为什么常常没有吸引力,只会是两个原因,一是不了解用户,二是不使用用户的语言,这是自身的阶级局限决定的,也是要去突破的。如果学的是dribbble,为的是工资,用的是套路,能做出用户喜爱的产品嘛?

红军的物质生活如此菲薄,战斗如此频繁,仍能维持不敝,除党的作用外,就是靠实行军队内的民主主义,官长不打士兵,官兵待遇平等,士兵有开会说话的自由,废除繁琐的礼节,经济公开。军队内的民主主义制度,将是破坏封建雇佣军队的一个重要武器。《井冈山的斗争》

小到一个组织,大到一个市场,要实现变革只有一个途径就是放手发动群众,群众中蕴含巨大的创造力,实践上离不开开放的心态、有序的引导和坚持下去的勇气。当然这又有一个大背景,包括两点,一是成分的相对统一,二是目标的确定性,即人的问题与事的问题,两者确定,事半功倍。这几年“去中心化”的、“赋能”的思路与此相似,通过设计与运营调动内外的积极性从而实现价值增量,我称之为面向“增长”的设计,就像hotmail通过提供“write by hotmail”的签名实现用户量的大增,设计上更大的价值在于让每个人称为受益者也是贡献者,最终实现平台的成长。

值得提醒的是在《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一文中,毛进而指出军队的内民主主义不是极端民主主义,不是自下而上的民主集权制,而是要严厉执行集中领导下的民主生活,上面我也提到了这种民主的大背景其一在于目标的确定性,在公司行为中部分表现为KPI或OKR,“集中领导”就是不断强调和确立这一目标,否则民主生活将是无比低效的,在设计中表现为无助于平台成长的“赋能”也是较低性价比的。极端民主化的思想源自于小资产阶级的自由散漫性,和革命的“胜利”要求是不相容的。

不认识自己是革命的主体,以为自己仅仅对长官个人负责任,不是对革命负责任,这种消极的雇佣革命的思想,也是一种个人主义的表现。雇佣思想不肃清,积极活动分子便无由增加,革命的重担便始终放在少数人的肩上,于斗争极为不利。《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

对个人主义的批判,毛分别举例了报复主义、小团体主义,雇佣思想,享乐主义,消极怠工和离队思想。这里仅对雇佣思想做一些思考,雇佣本身源自于生产资料的占有者与生产者的关系,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不但需要生产者的投入,更需要结合个人的主观能动性,雇佣思想消磨这种能动性,传播起来又更容易理解,容易打动软弱的他人。

调动主观能动性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而非降低成本,这被某些传销某些创业公司错误的应用了,由此产生的逆反效果导致雇佣思想更普遍的诞生,但并不符合社会和个人的发展要求,退一步讲,雇佣思想导致雇员本身落于被动,其表面上看起来稳定自洽,其实存在极大的危机中。

雇佣思想的消除主要是靠加强教育,但在红军中同样采取了改善物质生活和改善分配工作方法的行动。我认为这一举措主要是把“调动积极性”这件事和流氓公司降低成本的方式划清界线,既画饼也吃饼,另外雇佣思想在工作中最直观的表现就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完成任务,也需要警惕。

很多人的调查方法是错误的,调查的结果就像挂了一篇狗肉账,像乡下人听了许多新奇故事,又像站在高山顶上观察人民的城郭。《反对本本主义》

我们调查所要得到的结论,是各阶级现在的以及历史的盛衰荣辱情况。我们不仅要调查各业的情况,尤其要调查各业内部的阶级情况。《反对本本主义》

毛说调查是“十月怀胎”,解决问题是“一朝分娩”,调查就是解决问题。设计师整天坐在电脑前,问题大了去了,工具自动化越来越发展的今天,未来人的能力只有一种差异就是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能力不同,而调查则是解决问题的前提。毛所说的调查其实就是设计上的用户分层,不但要了解用户的分层比例,具体数据,还要划分清核心差异点,如贫农、中农、富农是按经济阶级划分,佃农,半自耕农,自耕农是按租佃关系划分,不但要划分清楚,还要挖掘他们的核心诉求和相互关系,有了这些调查才能针对性的设计工作内容。技巧上看调查是正确解决问题的必备条件,政治上看调查也是设计师话语权的基础。

至于调查的技术,毛提到了要做讨论式调查/要做广泛的调查/要调查一定的人数/要定调查纲目/要亲自出马/要深入/要自己做记录。这里不得不说,学好辩证法可以更好的做调查,因为调查的过程是从现象到本质的过程,从理论到实践的过程,从矛盾到统一的过程。举个例子,在调研某个企业级线下课程的培训时,我们一直自然的认为参课学员一定是报名的人,实际情况则是至少15%以上参课学员不是报名人(往往是他的上级)委派来的,他们既不签到也不评价,但要通知老板自己到了,并且记录一些有用的内容回去,由此我们设计了代签到和分享签到的功能,并同步线下课内容到线上以方便分享。

实践主义者应该重视调查,理论家更应该重视调查,因为理论的正确性不在于他是印成了文字,而是在于它在实践中被证明是正确的。就像毛说“马克思主义是对的,绝不是因为他这个人是什么‘先哲’,而是因为他的理论,在我们的实践中,在我们的斗争中,证明了是对的。”

不解决桥或船的问题,过河就是一句空话,不解决方法问题,任务也只是瞎说一顿。《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

设计工作就是解决过河的问题,多大的河多少人过,有没有滩头适合登船和下船,土壤环境是不是适合搭桥和建桥,能否就地取材,是否有敌人围堵,老弱病残怎么办,晕船的人怎么办,哪些人先过哪些人后过?单过河一项和一切工作一样都要不断的拆解,目标和愿景的确立固然重要,方法和过程也同样重要,有时间管理经验人知道其精髓就是将无法启动的大目标拆解为可以简单执行的单项任务去完成,设计师不缺天马行空的愿望,却少精益执行的能力,既容易因短期成果的渺小而动摇,又容易被长期结果的艰难而喝阻。口号喊一遍就行了,树立目标和任务,同时思考里程碑和过程,不是虚构的、臆测的,而是具体的,有阶段成果的,如此才能保持耐心与乐观,并最终完成使命。

当然了,这话从另一个角度讲,便是船和桥都准备好了,还要你解决过河的问题吗?

后记:纵观《毛选》四卷,感慨观察之透彻,观点之清晰,逻辑之准确,语言之凝练,不断回答“敌人是谁-敌人错了-敌人错在哪-我们是谁-我们能赢-我们怎么赢”的问题,叹为观止。